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适才看到華中科技大學老同事在網上發的一组拍照，夏季荷花，想到的倒不是標致的荷花密斯，而是把咱們糊口带進電氣化、現代的“荷花牌洗衣機”，并由此遐想到阿谁校辦工場為教員們大造家電的岁月。
上世纪七十年月末，鼎新開放甫始，開释了勃勃朝氣，人們也起頭光明正大地，寻求夸姣糊口。在黉舍里事情，也较着感觉到這類糊口現代化的感動，親历這類大師起頭脱手，带领踊跃共同的热浪。
记得最先是便宜沙發。咱們单元组织為教員們每家打制了一套沙發。是以我也领會了沙發的布局，看着他們搭建木架，安装弹簧，铺设棕皮，填塞塑料。之前，只有少少数前提较好的人家才有沙發。我上海老家有，那是之前資同族户主留下的。昔時，在家里摆上一套新沙發，就是糊口現代化的第一步。只是全校教員家里的沙發都一個样子，串門就可以注重到這一點。
第二件是书厨。西席有书，以是巴望有個书厨。校產书厨設計很是适用關心，上面四层玻璃推拉門很神情，下面两层大肚子，可放很多杂志和杂物。起頭我在黉舍木工場買了两個，厥後前後又訂了四個，分列于小房當中，甚為壮觀。文科分散性思惟，必要博览，书可能是必要，也有點是矫揉造作。理工科專一，几本书便可以折腾泰半辈子，立异重要看论文，過期的多数是废料。我书架上也有一两本BASIC說話、Windows98之類，只有念旧意义了。
自打家具應當不限于黉舍、单元，社會上也掀起高潮。從沙發起頭，终究全套家具。妻弟喜脱手、善脱手，竟然在上海给咱們打造了全套“捷克式”家具運過来。大床大柜，五斗柜床頭柜，設計時尚，出格是漆水不输廠家產物。听說油漆和打磨要過五遍。這也成绩了很多能工巧匠，他們過了這個飞腾也就脱胎換骨了，但在日後的家庭装修中還時時阐扬余热。
最先的校產家電，是電電扇。風扇曩昔很少人家有，即使在火炉都會。黉舍量產，一家一台，只收本錢，送来了凉快的風。都晓得這固然没有牌子，但比市道市情上采辦的名牌質量更好。黉舍的機電專業，是天下顶流，黉舍工場的設計、選材、组装没得挑，都說两辈子也用不坏。知情者說，機電的矽钢片和漆包線都是超標選用。固然如今小家電早已經是佛山的全國，品種繁多，代價廉價，巴掌大的塑料風扇也有，谁也不在意它們能用多久。
然後就是洗衣機了，教員們一家一台，本錢價。機電動力的强劲和質量也遠非市道市情名牌能比。不外也叫“荷花牌”，應當是廠校互助。黉舍练習工場能绕線圈出產機電，却没法制造洗衣機缸體的模具。厥後發明，產物質量的“耐用”，有時真没甚麼用。在几回搬場中，電電扇和洗衣機都不知所踪，而如今随意買一個真不算甚麼，出格是電電扇。旧時名門堂前燕，早已飞入平常苍生家，這就是社會在前進。
洗衣機的汗青感化，或许比一打“女权主义”另有效。年青人没法想寵物商品, 象，但如今的白叟還清晰记得搓衣板岁月的艰苦。我偶尔留下過一张母親在庭院里洗衣的照片，上世纪六七十年月，在水龙頭下，大木盆前。要搓洗晾晒一家人的衣物，是家庭妇女很首要或许最累的活计，在洗衣機進入家庭以前。
最後一件校產家電，應當是電脑。90年月後期，PC起頭普及。除在實行室有，教員們都但愿能本身小我也能具有一台。校友會也带動起来了，在海表里调配各類部件。但不久，就不明養生茶包,晰之，规劃應當是取缔了。由于IT和電脑成长太快，換型快，贬價快。黉舍反响太慢。没多久，靠黉舍装置還不如到中關村小公司攒機来得快，来得廉價。
记得80年月初，黉舍装备處用世界銀行貸款给咱們實行室訂了一台小型機，虽然說是小型機，實在仍是蛮巨大的。咱們很歡快地装修專用實行室，還出格注重控暖和防尘，迎接這寶物。没想到小型機出產太慢，台式機早已异軍崛起，装备處给了咱們一台TRS-80 ，没那末娇氣，一般情况便可以用。很快，飞跃-28六、-38六、-486 ……海潮一波紧接一波，琳琅满目，听着期間急速的步调。
“本身脱手，人给家足”的尾声，是黉舍自產的月饼。中秋節，送给教員們一袋月饼加一袋咸鸭蛋，算是不错的節日慰劳。那時院系手里没錢，两袋慰劳品看着很其實很不错，但带领們内心大白，不外值20元錢。每位教員發20元钞票，其實拿不脱手。如今蛇油膏,呢，要發就發錢，教員們已不赏識“什物分派”了。有一年中秋，我家两邊单元發，朋侪送，几十個月饼一個月也没吃完，怕發霉中心還特意蒸了一屏東當舖,下。厥後國度經济敏捷成长，高校搞985，搞211，黉舍的錢也起頭多起来了，热烈過一些年的“什物分派”竣事。
以後，黉舍們不再操心思為教員們打家具、装家電了。在不知不觉之間，咱們的家居糊口，完成為了從傳统除腳臭產品,到現代的切換。阵阵短促的脚步声已然遠去，但在老辈的影象中，余韵却還在。
居家現代化，還要补上一笔的是液化氣。黉舍没法本身出產液化氣，可是必要去夺取指標。在铺设燃氣管道以前，是用罐装液化器，那是有规劃指標的，是一步一步分散普及的。记得北大副校长朱德熙師长教師曾埋怨，教員們要液化器也去找他。他是管科研的。後勤部分無力解决，認識的教員乞助無門去找他，彷佛也很天然。從烧煤到利用燃氣，對糊口質量的提高影响太大了。
說到生火做饭，我不由想起之前的一名同事邹教員。老邹干事很是當真很是節省，给我即象深入的是，他一块蜂窝煤竟然要分三次烧，早上一次午時一次晚上再一次，中心把它挡住，有時還要從新生火。天哪，多贫苦哪！實在，上世纪八十年月，我本身也拉過煤，煤廠在校园外，得用板車把指標内的蜂窝煤拉回家，码放到厨房。有几回還得本身把散煤和上泥水用东西打压成蜂窝饼状（上海人叫煤饼，湖南人叫藕煤）。那時這也是大都會中985大學西席糊口的一部門，如今的“青椒”可能没法想象。
沙發，電電扇，洗衣機，電冰箱，液化氣，管道自然氣……就如许進入了咱們糊口，這就是咱們的解放之路，咱們居家現代化的進程。中國的居家現代化，完成于咱們這一代。
在這二三十年之間所產生的，岂止是百年之變，從大葵扇搓衣板到電電扇洗衣機，這是千年之變，数千年之變。如今正在鼓起AI，窃觉得更是万年之變。咱們都遇上了，幸甚幸甚。00後們可能認為生下世界就是如许。不是的，就在没几多年前，彻底不是如许。
黄國营
《碎片•落花集》（20240812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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